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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之将至
阅读指导
原载于1931年1月的《小说月报》,后收录于《望舒草》中。诗人在创作的中期,对于曾经给他带来巨大荣誉的新诗音乐美选择了扬弃的态度,诗人在诗歌的探索上做出了更多的尝试。其中对于诗歌音乐性的探索就从最初的讲究格律、对仗、押韵等外在的形式,逐渐转变成了对于内在情绪的追随,以及后期对于格律的回归,都可以看作是诗人对于完美的不懈追求。
诗人在第一节中选用了多个叠词,如“慢慢地”“迟迟寂寂”“重重地”。这些叠词的使用让人有一种迟缓的感觉。
我怕自己将慢慢地慢慢地老去,
随着那迟迟寂寂的时间,
而那每一个迟迟寂寂的时间,
是将重重地载着无量的怅惜的。
而在我坚而冷的圈椅中,在日暮,
我将看见,在我昏花的眼前
飘过那些模糊的暗淡的影子:
一片娇柔的微笑,一只纤纤的手,
几双燃着火焰的眼睛,
或是几点耀着珠光的眼泪。
是的,我将记不清楚了:
在我耳边低声软语着
“在最适当的地方放你的嘴唇”的,
是那樱花一般的樱子吗?
那是茹丽萏吗,飘着懒倦的眼
望着她已卸了的锦缎的鞋子?……
这些,我将都记不清楚了,
因为我老了。
我说,我是担忧着怕老去,
怕这些记忆凋残了,
一片一片地,像花一样,
只留着垂枯的枝条,孤独地。
诗歌鉴赏
诗人的回忆开始模糊,他此时、未来都将永远铭记的东西却越发鲜明,这些美好的回忆并不会随着岁月衰老。
这首诗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其叠词的运用。诗人在第一节中就使用了很多的叠词,如“慢慢地慢慢地”的连续使用,这不是没有必要的重复,而是通过叠词的叠加营造出一种时间迟缓流逝的氛围,在这种氛围中,年轻的岁月如被按快进的按钮,时间却在缓慢地凌迟着诗人。这种身未老,心先老的沉郁和伤感,在缓慢的诗歌节奏中,越发显得沉重而悲凉。
诗人还使用了“娇柔的微笑”“纤纤的手”“燃着火焰的眼睛”“樱花一般的樱子”等意象来形容唯美的感情,并将这种对于美的感受与不可阻挡的衰老并列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在缓慢变化的时空中,大跨度地呈现了生命的无奈与恓惶,用缓慢的情绪铺垫出一首无言的结局。本诗结构自由、用口语组成散文一样的诗节,给人以惆怅迂回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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